【宝石之村】来自一个煤矿工的自述

#黑水晶视角。

#特别爱@陈大瓜皮繁太太的乡村爱情梗,虽然之前也跟瓜皮太太商量过想写结果一直没动......完全不知道在写什么,全篇ooc大地雷顺便催繁繁更新好吗!


夜半时分,蝉鸣空荡荡的让人心烦,我听到了木门栓子的动静,隔壁踩在地上咚咚的脚丫子声贼拉子清楚。

我一伸手,够到了墙头挂着的矿工帽,上面绑定着一个超强伏特手电筒,一打开几经昼夜都不会灭,是村口亚历姐的改良品,这发明家一天天叮叮咣咣疯言疯语的,搞的奇怪玩意儿倒是一个接一个,叫人眼睛都花了。
旁边的郭斯特睡得呼呼的。虽然这么唐突下地有点不太好,我还是蹑手蹑脚地披上我的大花棉袄,在领子的红绳结寄了个扣子。

推开房门果不其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在想这家伙动作什么时候这么迅捷,跟个猴子一样鬼鬼祟祟。平时看这人傻不拉叽就没多注意,这下岂不是扮猪吃老虎,要闹出大茬子。事不宜迟,我抱着矿工帽往前跟上去。

那风叫一个嗖啊。

我的两个裤管子实在遭不住,这铁柱子怎么跑这么快?泥巴路太黑没办法,我又不能开手电筒引起注意。就在人字拖不小心磕到第几个土坑后,差点一个狗吃屎摔地上,那个鬼影正巧停了下来,咱俩来不及刹住闸撞了个满怀。

“痛痛痛......”脑袋磕到了那个人的下巴,我匆匆忙忙打开矿工帽的开关,光线照向了对方。不出意外,这个鬼影就是全村最二最单纯的愣头青——

“安大哥?”她放下挡住光线的手臂,晶莹剔透的眸子天真无邪地看向我。

“老子不是安特库!”我一拳想要抡过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粗人不干粗事,连同住十年的邻居还能记成妇女主任,这个磷铁柱真是没谁了。

“郭斯特你怎么剪头了?好像脸也变得黑布隆冬的,要不是手电筒,半夜三更的俺差点看不见你......”

我气哼哼地把手电筒再次对准我的脸。

“看看我是谁?”

“哦哦,郭小黑,你半夜跟着俺干啥,吓俺一个趔趄。”

这撒家伙还有理了?连老子名都认不全。

“那你半夜三更干啥子鬼事哟?”

手电筒又照给了她,我把亮度调小了一点,于是生平第一次看到了磷铁柱扭扭捏捏泛着红晕的表情。

还......挺可爱的。
等等我在想什么呢!!我连连摇头。

“其实,辰砂约好了见面,她在等俺,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磷法斯摸了摸后脑勺。

我立刻想到了以前挑白菜遇到的小美女。

哎哟哎哟,小兄弟你行啊,竟然摊上了长得那个貌美如仙超凡脱俗的辰村花,生得一脸忧愁还发展到摸黑幽会的程度,多少个傻孩子苦苦求亲被拒之门外,连当年其中一员的戴老五都没这待遇。

“那等俺好消息,小黑,俺先走一步了。”磷铁柱帅气地一挥手,对我道别,转身一个趔趄啃地,然后以岛田家的真传踩着围墙翻了过去。

我愣愣的跟着挥挥手。

“后会有期!~”

围墙那边传来了一声大吼,我赶紧回头看我家小院,差点把我家的鸡叫醒。

好消息?也就是说还没成吗。想想也是,跟辰砂搞对象比登天还难,有钱的没搞上,有权的也没搞上,比如安大哥可能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现在来了给村几个送报纸送信的铁柱子,虽然长得年轻傻傻的还很讨人喜欢,但这地方可不是这么用的啊。

我抱紧矿工帽,站在嗖嗖的冷风中。

谈恋爱真好。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仿佛想起了那个夺走我初吻初牵初拥后进城再也没回来的负心汉。



宝石之村坐落于绕过崇山峻岭的美丽平原,桃花遍地。其中有两样盛产的东西,一样是五谷丰登的农作物,一样是煤矿。
原来是威严满满的翡翠村长带领村人开辟的村落,现如今交给了能干的尤库支书全权管理,自己平时喝喝茶煮煮开水,扇扇风驱驱蚊子,去听大一级的乡里作报告,召唤生产队长榍小姐和奥莉薇因(贵橄榄属)开个小会,了解了解产量情况,偶尔跟支书在办公室调调情,威严却被后者压得荡然无存——天天悠哉悠哉清闲的很。
可是资产分配造成了一个大问题,穷人有时候吃不饱饭,富人不但拥有大量的土地,还强行征用租金,交不上就拿其儿女抵债。因为尤库蕾斯的功劳,除了贫富不均这个村落仍是一派和谐,这种案例仅占极少数。典型的是伊尔洛这个天生擅长经营的钻家大哥待人温文尔雅,却在处理这种节骨眼问题毫不留情——吉家的独生女被抵了上去,就算有其他农户拖欠债务,只有这家处理的最狠,立刻入赘成了钻家的人,很多人都没再见过她,都说有福气了,或者王老五大哥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遭到了许许虐待和折磨,直到钻家幺女波尔茨从远方归来才再次出现于世人眼前。当然村里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茬子纷纷闭口不谈,毕竟招惹到她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煤矿倒是新鲜。宝石之村长期以来是个落魄潦倒的小村,只能自给自足,全村最大的粮仓就是村头那几层砖头房的一角,囤了将近一半的粮食,想也不用想这就是唯一大地主家的私有物。有年发生了严重的灾荒,洪水泛滥淹了大面积的庄稼,翡翠远赴而来叩响结实的金属大门,上到顶楼时汗流浃背,用手帕一边擦着额头一边寻求救济粮发放;伊尔洛舒服地倚在圈椅上,动作自如地斟满茶水递给村长。

“我是生意人,等价互换是人之常情。很抱歉告诉您,最近用物品抵债的人实在太多,仓库快堆不下了,要粮食请用票子来换。”

她用拇指捻着修长的食指,翘着二郎腿。
那只戴着五枚钻石戒指的手令村长头晕目眩。

翡翠转了转头打量四周,洁白的粉刷大墙挂着老辰家的祖传山水画,壁橱上方的金银餐具是尤库蕾斯家从西洋带回来供着的,屋内重达两百斤的古董青花瓷前两天去西瓜碧玺家登门拜访还看见过,全套配备着亚厉发明的自动现代化设施——她默默干了这一碗茶水,感觉自己今天可以再少吃一顿。

这个黄眼睛老狐狸。

“也就是说,尊敬的伊尔洛小姐,您不打算去救济村民吗......”村长底气全无地喃喃道。

“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了,jade。”伊尔洛以她教外语的老爸的口吻如此称呼,“我不是什么好人。”

翡翠双手下垂缓步从楼梯走下去,像一条死鱼。她推开那个宛如隔着两个世界的金属大门,却被一个小孩子一头栽进怀里——粉红色呈块状梳理的头发让她反应过来这是谁家的孩子,身后跟着害羞的白发小家伙甚是可爱。

“小摩尔迦,小高修,你们怎么来了?”翡翠村长激起一阵怜爱之心,蹲下来掐掐小摩尔迦脏兮兮的脸蛋儿,揉揉小高修细碎的头发。

“俺们饿......俺们饿......”小高修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鼻涕流个不停,翡翠村长慌了,用手帕的另一面擦着她软软的鼻子;旁边的小摩尔迦满脸通红地拽住村长两颊的绿色小辫子玩,晃个不停。

翡翠企图保护好自己那精心打扮的小辫子,赶紧站起身来挣脱魔爪。

“我知道你们饿,我会好好想办法的,这里可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回家快回家。”翡翠轻轻推推两个小孩子的背,结果小高修撞上了小摩尔迦,小摩尔迦撞到了正在抱着小露琪尔的小帕帕拉恰。

等等......庸医家那对古灵精怪的凤凤胎也在?!

翡翠村长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仅如此,还有小西瓜,小佩妮特,连钻石家的远房亲戚小红钻小绿钻都有.......这个老狐狸六亲不认吗!——几乎全村有小孩的都来这里排个闹哄哄的长龙,在这个最恶最危险的资本主义家前——自然是加了很多个人滤镜的,总之眼下她必须把这群小蹦豆统统疏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而半天过去了,翡翠村长做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什么方法都尝试过,连哄带骗再加上把自己兜里最后那点糖掏光——翡翠头疼地盯着这群雷打不动的孩子,硬是劝不走,脑壳突然灵光一现,心里做了个最坏的打算。

这群孩子不会要去把自己拿去抵债吧?他们父母知道吗?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种家庭破碎发生第二次!老吉家已经无法挽回了,她必须要阻止!就算背着个行囊赶几头牛也要把几百里外的粮食运回来——

“孩子们听我说,你们别去用身体抵债!”翡翠村长带上了随身的扩音小喇叭,按下按钮,“再挺过这几天,我这就去带队到小镇给你们带吃的!”

“抵债是干啥子的?真是吓到我了。”一个温柔软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耀眼的光芒让翡翠有些睁不开眼,金属大门走出来的是资本主义家的次女,也就是大伙儿公认长相与辰砂各有千秋的戴老五。

“就是就是,翡翠大妈在瞎说什么呀!”小露琪尔甩了甩金红色的发尾,露出掉了一半的门牙,瞪了全程懵逼的村长一眼。

“你这小鬼.......喊谁大妈呢!和你娘一个德行。”翡翠伸手去够小露琪尔的衣领子,结果被躲开了。

“大妈大妈,略略略~”

然后小帕帕拉恰就踩了一脚翡翠,痛得她连连叫唤。几近拖地的红褐色卷发让她又差点绊了一跤,不到两米就是一坨牛屎。

小帕帕拉恰牵上小露琪尔的爪子护在身后:

“不许欺负咱妹妹!”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翡翠都快哭了。

周围的孩子们一阵哄堂大笑,还狼心狗肺地朝她乱扔糖纸皮。现在的小孩子们都这么可怕吗?换作以前可是要被抓进劳教所的......

小钻走上前,担忧地看着身处险境的村长。

“您没事吧?”

翡翠扭过头。

“怎么可能没事啊,我......”

这,是天使吗?.......
人女娃长得这叫一个俊呀。在她看来,戴老五浑身散发着那种神圣的光辉,一抹宽慰的笑容就让她被小鬼头搞的枯萎内心重新绽放出色彩......
融化了。

小钻向村长眨巴眨巴眼睛,轻轻拍了下灵魂净化中的翡翠,意思是包在她身上。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到齐了吗?看来都见到墙上的公告了。”戴娅笑着面对孩子们。

“到齐了!”孩子们纷纷举起右手。

“首先跟敬爱的翡翠村长道歉。”小钻让开身子,让看上去镇定威严的翡翠完全暴露在孩子们的中间。“毕竟她是一心一意为你们着想,要学会尊重别人。”

“哦,对不起。”小露琪尔开了个头。

虽然翡翠村长没有看出里面夹杂任何真情实感。

毕竟是小孩子,属于一边倒的天性,这还得归功于小露琪尔,所有小孩挨个跟翡翠村长道了歉,把一地的糖纸皮老老实实撇进木桶子。直到轮到小摩尔迦时,她再次揪了揪翡翠村长的发辫想要修补,翡翠委婉地拒绝之后手里被塞入一个两面都是大鼻涕的手帕。

“对不起,村长姐姐!你最好了!”小高修踮起双脚抱住翡翠的腿,蹭了蹭。

啊啊啊好可爱......捏着鼻涕手帕,两股红烟从翡翠的耳朵冒出来。

小钻微笑地打量此情此景。

“好了好了,大家快来这边,都带上箩筐了吗?”她招呼道。

“带啦!”小西瓜把大自己几号的草帽摘下来,姑且算是箩筐,小朋友们井然有序地一字排开,跟在戴老五的后面,往粮仓开进——

粮仓?肯定是偷偷背着那个钉子户做的吧。翡翠摸摸饿得呱呱叫的肚子,把绿布衣角往里掖了掖。看来小蛙崽并没有离开自己。同是钻家人,为什么绚丽万分的戴老五就比那个商人老狐狸强这么多?人家不但人美,一点架子没有,心灵也美;村子多一份感动,就多一份延续的希望啊。她不禁感慨万分。

她头一次这么想当回小孩子,小翡翠什么的,想想就......

嘿嘿嘿。

背后阴阴森森的宅邸顶楼内,伊尔洛叼着狗尾巴草,一边走动寻找合适的击破点。随后,绕到桌角的另一侧,下垂眼钓向窗外。

“看来亲爱的妹妹在做慈善事业了呢,心软的跟柿子一样可怜。”她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用粉末推磨着杆子的头部,英气磁性的嗓音遍布整个房间。“这个傻瓜村长的大喇叭还真是刺耳。嗯,说来,我看起来像人贩子吗?”

站在对面的人淡淡地摇头,微弱的光线注入,一头橙色微卷的头发也跟着小幅度跃着。

“不像吗......”伊尔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俯身推杆打入一记漂亮的组合球,衣衫搭衬在台前,她稍稍闭合眼眸,内心抑制不住如同待小奶犬般滋生的情感。睁开时,她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其身上移开。镶带钻戒的手勾了勾,“过来。”
木纳的脚步声伴随着冰凉的身体被揽入怀中,骤然调和两人间的体温。她轻轻拨弄对方的刘海,纤细地用手心轻握,遂扒开在白皙的额头刻上一吻。





“我只是你的人贩子罢了。”

狗尾巴草掉到地上。






内容与标题严重不符


煤矿倒是新鲜。我本来是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既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靠姐姐在小破屋任藏书先进委员的那一点粮票过活。

因为我什么都干不好,又不是彻头彻尾的懒汉,貌似村医家内人就是那一哈子。除了砍柴搬东西给别人修修暖气管子外,每天被郭斯特扔进黑土地已经成了屁大不改的习惯,说什么我空有一副蛮力还不会种地,需要脸贴地熏陶熏陶,所以才变得这么黑,而且必指出我每天半夜听鬼故事听得屁滚尿流。

明明是老姐主动要求讲的烂俗冷笑话......

是波大财爷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是一个清晨,雾霭缭绕,把离散的桃花隐匿其中。轰隆隆的机械履带吵醒了全村的人,一个披着黑色长发凶相毕露的女人从拖拉机跳下来,我立刻认出来这是三年未见的波老五,她用一个金属小玩意儿浮在地上探着,后来听说这是波老五混过一段时间吉什么赛女郎,在用吉什么赛的神奇罗盘探测金矿银矿之类的。

原来她放弃了优越的生活,离开钻地庄就是为了环游世界磨砺自己。我羡慕地穿好大袜子跟在那堆拖拉机屁股后想看看这群人,结果波大财爷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宣布这句话——

“这里没有钻石矿,却有方圆几百里最大的煤储量。小的们给我挖!”

当晚,彻夜未眠的我被机械的作业声搞得轴转反侧,郭斯特还在一旁恬静地睡着。真羡慕啊,我起身摸了摸她的白脸蛋,这香香的睡眠质量我也想拥有。在第二天的早上,村民们议论纷纷波老五一跃成为暴发户,远远超过了大地主黄钻的资产,现在风光着呢,半夜建煤矿窑子扰民,挨家挨户塞几沓钱就完事了。

我愤愤不平。人家明明是白手起家的,没沾钻地庄一寸光,咋能被别人叫暴发户呢?虽然我也没啥资格说话,就在我暗中瞅他们在那噶开酒席子庆祝煤矿终于建成时,波财爷一个凌厉的眼神即中了我,让我出来给她干活,还有丰厚的回报。

“我只要两袋米就完了。”我掰掰手指。

“五袋米,三餐白膜膜。”

中了!

在床上,我再次看着郭斯特的睡颜,一阵偷乐。你等着,我晚上带个白膜膜给你吃。

隔天我就稀里糊涂上工了。在那里,四通八达的巷道密如蛛网,我花了两天时间学会怎么在道里开矿车,顺便把沿途上的电灯泡修了;掌子面炮声轰响,硝烟弥漫;我利用平时的劲把煤从岩石中挖掘出来,倒腾在飞速转动的煤溜子上。每次都是脏兮兮一身汗,如果有镜子照我说不定会更黑,不,用亚历姐的大哥大自拍还得开闪光灯——

没过多久,基本操作都掌握了,虽然不难但矿上的工作非常辛苦, 像绞肉机高速旋转的煤溜子寒碜碜的,生怕哪天一不小心踩上去就看不到姐姐的睡颜了......作为我们的头头,波财爷偶尔下来戴着矿工帽巡视一番,背着双手颇有一副领导范。也就是那几天,她变得有点忧郁的气质,本来以为是个精气神儿旺做事果断的人,我在那整个人周围的空气都嗅到一丝悲伤,伴着黄色的落叶和黄色的晚霞显得异常孤单。据矿上的同志黑曜石的嘴说,钻家闹分裂了,那个和蔼可爱的戴老五搬到隔壁村子去了,一定是三年未归的波暴发户气的。我摇摇头,觉得没那么简单,波财爷不是那种幼稚的幺妹,这几天跟她的相处就能感受到是个关心他人的好老板,肯定发生了什么一言难尽的。之后有次,我和挖煤的几个正蹲在井口吃馍馍,她把我单独叫出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您,您找在下?”姐姐说过,对领导要说‘您’,自己要说‘在下’,否则会扣工资。

波财爷眉毛挑了挑,“不用这么正式。”语气却很柔和。我心里一舒坦。

“郭小黑,我高价聘请了攉煤的技术工,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她混了。算我没提醒你,千万不要让她在工作上睡觉,会有生命危险的。她已经下井等你了。”

我突然兴奋。这也就是,以后有人要当我师父哟?我没文化,技术工听上去挺厉害,一定是条既可靠脑子又好使的好汉。

“我,吃完饭就去见!”

塞进最后一口馍馍片,我准备兴冲冲地去拜见未来的师父,连下梯子的腿都倒腾快了几分。当哼着《纤夫的爱》开矿车到我负责的五号位时,在黑暗里隐约看见一个人,咦,在干嘛啊?我赶紧扶正矿工帽,那个人正靠着煤溜子旁边的岩壁睡觉——不好,那个跟波财爷比起来短一点的头发转眼要卷进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命危险吗?!

如果这就是我师父的话,不,无论是谁,我火速跳下车把那个人拽到我身边,与此同时惊醒了对方——橙黄的眼眸无神地望着我,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抬起头,下一秒脖子缩了回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好。”

“帕哥,你怎么在这里?这可不是你媳妇儿的炕。”

我不敢相信,我的师父是那个睡觉技能一打十的帕帕拉恰,宝石村出了名的懒汉。从来没人见她干过活。除了村医出诊时能透过那一门帘能睹到其撩人的睡姿,(有几个女娃子趁看病还特意去瞄,惹得村医把门帘改成了加长版)能在外面见到本人几乎微乎其微。还有个“棋牌王”的绰号,不知道的人以为村诊所是个棋牌社,尤支书经常拜访帕哥切磋棋艺,翡翠村长每次都灰头土脸地出来,把手头的子儿输个精光,连三年前比现在好强气盛的波财爷脸上都写满‘不服’的字。进了城的拉碧丝同样光顾......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黯淡下来。

“哈,”帕帕拉恰打了个呵欠,泪花从细长的眼角挤出来,深邃的瞳仁盯着我。“老板说的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可爱的小土嘎子。”

可爱......我顿时干咳两声,这矿洞的粉尘忒大了吧......

“所以你能教我什么咧?”我强忍着面目表情,希望别让她瞅见什么奇怪的红晕,决心虚心请教。

帕帕拉恰慵懒地笑了笑,似乎在表达这么黑,什么担心都是多余的。

“每当一茬炮过后,把顶棚的支架弄好,安全系数会大幅增加。这就是今天的份。”说罢,帕帕拉恰走上前,把我逼到岩壁,摸了摸我的头。

“你要干哈......”

“谢谢你救了我。”

我被这略带低沉的声音震慑住了,手脚不能动弹。

于是,帕帕拉恰叉着腰,又打了个呵欠上了我的矿车,动动手指碾了碾栏杆。“果然还是家里炕暖和。”

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矿车开走。整个过程慢到时间静止一样,连黑暗洞穴中消失的“隆隆”声都在减缓,一回过神已经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拎着矿工帽,蹲了下来。

我该怎么回去啊......




当我回到家已经是黑夜了,额头的青筋暴起,下次再遇见这个懒汉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

一个小鸡崽跑过来啄我的腿。

“走开走开、很疼的喂......”我绕着它走,结果它还是咕叽咕叽地冲上来,不仅如此又招来了几个狂啄......我的腿可不是什么饲料。

嗨,我这笨脑袋壳才想起忘记填饲料了。当我去出门去仓库的时候,耳朵听到了很细微的抽噎声。

循着声音走过去看,萧瑟的晚风里站着一个人,繁星闪烁直直照亮了她倒映星河的眸子。

“铁柱子你怎么啦......”我跑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头。

“郭小黑,我失恋了。辰砂半夜见我,就是为了给隔壁村的戴......戴老五送信的,说是有急事要我给......”

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啊。每当这时,我又能想起那张夺人魂魄的笑容——

可恶。我,我可能也体验过。

“也不一定是情书吧,你要想开点,我们两个都不识字,别吃了文化的亏!”我一时半会想不到安慰的话,先把这个跟她好好说着。

磷铁柱哭着向我比了个爱心。

“那个信封......上面有这个啊!”

完犊子了。以前戴老五也不是没追过辰村花,对象还是同年的青梅竹马,说不定人家回心转意了——

“那可咋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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